很久沒有寫過類似的東西，從 2017 年入行至今，每年的主題似乎都是焦慮，不賺錢的時候想賺錢，賺錢的時候想怎麼賺的這麼少。倒不是今年不焦慮了，只是 2022 似乎比過去的任何一年都要差，卻莫名的能感受一些內生的變化和力量在發生。今天突然在想，如果我在 2023 年死去，希望人們能看見我的 31 歲在想些什麼。所以才落筆。
有記憶以來，似乎沒有一年過得像今年一樣快，2022 不知道在若干年後寫史的人如何蓋棺，至少於我而言，它像是真空的一年。它不像是學生時代，每天的日子那麼相似，少有的課堂之外的情緒那麼深遠的留下，影響著以後的生活。也不像是剛工作做咨詢的那兩年，一切充滿著新鮮與好奇，一些微小的，美妙的，別扭的，都讓人記在心裡好好惦念。更不像是剛入行的那兩年，每天看到自己之外的世界之大，費盡心思的盯著一切的新發生，著急的去認識每個人，參加每個活動。這個熊市也不像是上一個熊市，每天出入辦公室，沒那麼多事情也窮樂呵，有的沒的研究著，思考者，學習著也快樂著。更不像是長達二十多個月的牛市裡，財富的劇烈變化每天讓自己處在興奮之中，欣欣然的歡悅於自認的小有所成。而 2022，它是空的，我甚至無法為它找到一個合適的註腳去描述它。新年過完，當我以為世界要對稱的向好時，我們這一端卻選擇了傾斜，於是有了長達兩個月的封城，一次贏麻了的戰役，卻讓我夜不能寐，在兩個月時間裡把各國的移民政策幾乎研究了個遍，時至今日依然追蹤，也依然能夠給不同的人提出移民建議。再於是，聽到了年輕的長者的噩耗，一位我敬重的前輩，猝然離世。再然後，去微觀的從東到西的感受了疫情三年讓 Crypto 世界的參差在中美之間形成了多大的鴻溝。再然後，從 3AC 到 LUNA 到 FTX，一切有為法，如夢幻泡影。再然後不對稱的世界似乎永遠不走向交合，世界的一端在卡塔爾見證著諸神黃昏，也見證著王終加冕，而世界的另一端卻在罹患世界的其他部分過去一年多經歷過的短痛。再然後，到了今天，回想這一年的真空。
我最近總在想，如果這世界的輝煌頂點已經發生在過去，我們這代人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。畢竟史前直至工業革命，這世界的人均 GDP 也沒發生多大的變化，而二戰後的全球化浪潮的席捲得益於英美的《大西洋憲章》，至今八十多年裡，代議制民主思潮席捲了全球，一些地區的民主也走向了偽劣，比如特色社會主義的民主專政國家。當瑞典開始防範文化的二元化，當南美假意的民主一次次革命，當東方大國修憲三連，當世界警察決定不再奉行自由霸權，金融從業者卻因此受益。我總是會想問，這個世界還會好嗎？如果拐點就發生在不遠的 2018 或者 2019，那時的熊市對我們來講還是難捱苦痛的嗎？
未知名的原因，今年懶了，對於自己並不能賺錢這個事情選擇樸素的方式和解了，不焦慮，也不著急。然而，今年是從業五年以來虧損最大的一年，如果能夠穿梭回 2017 年末瘋狂的 ICO 時期告訴那時的自己，2022 年的自己能夠虧掉那麼多錢。我猜想那時候的自己會說，“草了啊哥，不缺錢花，喜歡啥買啥，還要啥自行車啊”。所以我猜想，這也是為什麼現在能夠相對從容的面對。畢竟，我總覺得自己對錢有渴望但沒那麼大，是個更注重內心感受的人。算命的說，我這幾年財有限，錢是財，女子是財，顧此即失彼。在兩個人的婚姻關係裡，我相信在七年之癢這一年我經歷了漫長的昏暗，在相對獨立的婚姻自處期裡，有過痛過，有過鑽牛角尖，有過失望希望，也有過反復。直到很後來，突然想明白，這世上並不存在真正的親密關係，無論如何親近，相處的最終都是面對自己，讓自己快樂在當下是意義最大。進而也就明白了，對他人要求和希望的太多都是對自己的施虐，在相處的最後，平和的，有個人願意說說話，你願意聽我講，我願意對你說就是最美好了。
想到這兒，2022 時間似乎真空的過去了，但感受並沒有，比如在青島最熟悉的季節和接近十年沒見的朋友一起散散步，聊聊天，說說這些年，也說你我他她和他們她們。那天下午在咖啡館見到朋友時朋友在專心寫作，我在後面坐了好一會，被發現的時候朋友說的第一句話是 “你一點都沒變”，然後我們就像若干年前一樣的說著話，然後我聽了好幾天的曾軼可。再比如跑到湖南去參加好友婚禮，雖然被湖南給了紅碼最後倉皇逃出，但前一夜徹夜的長談，以及 6 年沒見，我們甚至沒有一個擁抱，見到我只是說一句 “來了？”，再遞根煙，然後我們就像若干年前一樣的說著話，然後我翻了好久大學的照片。這些感受都很真實的存在著暖著人，並不真空，反而安穩了這幾年因為這個市場而專屬滋長出來的忙亂。想想，這也挺好的。
最後，總歸說點跟工作相關的吧。其實炒幣五年多了，除了莊沒做過，各種下刀的角度都感受過了，被花樣割了這麼久，我時至今日也還是不知道在別人問起 “你是做什麼的時候”，該如何回答。碰到不願意聊天的時候說做傳銷，碰到想聊的時候跟人說說我當混子：啥事也幹，需要吹牛的時候吹兩句，需要塞錢的時候舔舔項目方，需要幹點活的時候舔舔朋友們，需要虧錢的時候打開幣安。五年了，除了物質一定程度的略作改善，更重要的是，作為一個家庭普通，學歷不好，形象不佳的人來講。很難能在其他行業裡遇到這麼多優秀的人，以及如此快速的更新自己的認識與知識。所以，我內心無比感激中本聰，有他才有 Vitalik，才有我的以太坊信仰。如同老牛掛在牛房門口的牌子的箴言 “Thank you Satoshi，Whoever you are.”
滿屏荒唐了這麼多，其實也沒有個中心思想，我還記得 2018 年年底在 Neo 我寫了篇 Neo 的生態總結叫做《至暗時刻，黎明之前》，其實，在上一輪周期，2018 的結束不是黎明的到來，真正的至暗是 2019，無數個可以在三四千美金買 BTC 的日子裡，也孕育出了 DeFI Summer 的大基本面們：Compound/Uniswap/Balancer 等等。雖然大概率 2023 也是艱難的一年，但希望大家好好活著看見 ETH10K 和 BTC100K，也希望世界的最好不在昨天而在明天吧，也希望我們好好愛護身邊的人和小貓咪們。
一張此刻的桌面的照片做結尾，2023，加油。